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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李星火,如遭雷劈,当即楞在门外。
此刻,她又在县饭店的铁皮红纸上,看到了陈雨敏三个字,耳边仿佛还萦绕着陈雨敏的告饶声,那老汉的打骂声。
但实际,饭店里外都是一片喜气洋洋,是欢声笑语,阖家欢乐。
李星火顿时改了主意,要转身就走,可偏偏林雷已经在她发呆的时候去要了红纸。
送毛笔和墨出来的是陈家老婆子。
她看见李星火也是一愣,不过兴许是顾忌大喜的日子,并未起什么冲突。
“李老师?要不进去吃一点热汤?”
“这晨时宴席还没开始,不过请东的热汤倒备了。”
李星火一半是不知所措,一半是心思沉重,忘记回话。
还是林雷客气道:“姨,你们忙你们的,我们借笔纸写个字就走。”
“还有就是,祝我妹新婚快乐,我来的突然,没备啥厚礼,兜里就装了点散钱。”
“您拿着,我们也沾沾福气。”
那陈老婆子连忙摆手道:“福气可以散给你,钱不好收的,我们还得谢谢李老师帮了大忙呢!”
说完,里面就在叫她了,陈老婆子就连忙客套几句后,进去了。
林雷看李星火又蔫了,也从刚才里的对话分析出一点门道。
猜测,这里头结婚的人家,是李星火的学生。
这事,不好劝,林雷心说。
林雷正琢磨着,又看手底下红纸笔墨俱全,就把红纸驾轻就熟的裁成方块。提笔就写陈门中学四个隶书,一气呵成。
纵然李星火还在郁郁寡欢中,也不由得右眼一跳。再去仔细一看,竟然与记忆中的出入证,一模一样。
字的大小结构、笔锋走势都十分相似。
李星火瞠目结舌。
林雷就解释说:“我有次去教育局办事,也把出入证丢了,自己写过,一回生,二回熟。”
林雷细细等纸干,然后又塞进李星火包里,看她总算有了点人气,这才状似无意的问她。
“你上次是不是在图书馆借书来着?”
还没等李星火回答,他又说:“你别误会啊,我没跟踪偷窥你。那天不是还进去了一个借书的,就是我。”
“我眼瞧着你匆匆忙忙追车去了。”
李星火一想,发现的确如此,好像真有个人进来,只不过自己追车太急没注意。
“我看你那天借书了,鲁迅的?”林雷又问。
“嗯,是的,鲁迅先生的《呐喊》。”
林雷听李星火按着自己的引导,一步步的回答,心里稳操胜券。
他又问李星火,读完《呐喊》的感受是什么。
李星火顿时又沉默了。
“这不是我第一次读《呐喊》了。”
“第一次读完,是对社会的指责批评,是满腹仁义礼智信的控诉,是想改变的冲动。”
“那次读完,我心里是满目无力。”
“今天再次回想,我竟然觉得,教书育人有什么用!不如同鲁迅先生一样,以笔为枪!总该是能打醒不少人的!”
李星火浑身力竭,事到如今,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所做的一切,的确是杯水车薪。
她何等渺小,怎能掀起一场燎原之火?
一直都是她高估自己的努力了。
林雷顿了顿又问:“读过先生的《热风》吗?”
“我无论读几次。都只觉得先生说的对,说的好。”林雷说
“他说:‘愿中国青年都摆脱冷气,只是向上走,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’。”
“是一场面向全体青年的盛大鼓励,鲁迅先生不愿教我们失去激流的勇气。”
“他说:‘能做事的做事,能发声的发声。’先生是要叫我们不要论事情大小,论结果成败,但行好事!”
“他说叫我们有一分热,发一分光。就是教会我们,要懂得人力之有限而众力之无限,要我们只需拷问自己,尽心否?尽力否?”
“只需问自己,是否竭尽全力,是否做到了各尽所能!”
“李老师,我来问你,你在学校里做的桩桩件件,藏私藏力了吗?”
“你教授学生时,有过偷懒有过懈怠吗?”
这一声声石破天惊的诘问,竟然好似撕开了李星火心头的一片茫雾。
李星火竟在这质问中,醍醐灌顶的醒了。